咖喱咖喱呀

【巍澜】斯德哥尔摩情人13

私设，ooc预警，沈教授黑化预警，三观真的不正预警！！！

本章....还是一言难尽

前文戳：  01~12  

13

 

沈巍感觉到怀中人刀锋剑刃般的锐气，冷冰冰的。

 

赵云澜原本就瘦，搂在怀里就是连几根骨头都能摸得清楚，好在之前他被沈巍拥着的时候都是满心的柔情，连带着身体也柔软几分，那是收着棱角的。但此时此刻不同了，他沉默着，像刀鞘，僵直了身体被沈巍圈在怀里，虽然彼此靠着，却半分也不契合。

 

他把沈巍温热的拥抱切开了，中间的豁口呼啸着黑色的风。

 

“怎么办？”赵云澜问得迷茫，“你要我怎么办？”

 

而沈巍生怕惊扰了什么似的，轻声道，“真的这么重要吗？云澜…”赵云澜的名字含在他口中，千回百转地疼，“我们的立场，真的这么重要吗？”

 

许久之后，他耳边才传来赵云澜的回答，“你这问题问得……”他苦笑一声，道，“我好像怎么回答都不称心。”

 

说重要，那他就背叛他们的爱情；说不重要，那他就背叛自己的责任。这已经是作为赵云澜最深层次的挣扎了，他当然无解。

 

“沈巍。”他不知为何忽然挣开沈巍的怀抱，转而定定地看着他，“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问你。”

 

沈巍抿了抿唇，“你问。”

 

赵云澜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们之前…我是说我失忆之前，真的是情侣吗？”

 

沈巍一下子就僵住了。不仅仅是他的神情，而是全身上下，每一处的线条都僵住了。赵云澜看到他微缩的瞳孔和眼睛里一闪而逝的慌乱，便已经不用听他说什么，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自嘲般地挑了挑嘴角。

 

赵云澜从医院里醒过来的那一天，沈巍被问及“我们是不是情侣”的时候，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赵云澜想起来，便特别想把这个疙瘩给抚平，或者说，他想再得到哪怕一点点的安慰。只要沈巍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他就会告诉自己，至少他们的感情还是真的，那——赵云澜有些侥幸地想——至少，他的挣扎、他的迷惘、他的痛苦，都还算合情合理，至少，他还没有可笑到离谱的地步。

 

可是原来，连这份感情，都是沈巍捏造出来的。

 

这些天他们的拥抱亲吻，还有所有被他小心翼翼放在心尖上的甜蜜，一开始就建立在一个谎言上面。

 

“沈巍，你真是好厉害啊…”赵云澜忍了那么久，眼泪终于还是在这一刻掉下来了。

 

沈巍这一生听过很多种不同类型的悲泣，濒死的、绝望的、疼痛的，甚至还有狼群，在他把匕首插进它们柔软的皮毛时，那拖长了尾音的一声声呜咽。但从来没有哪一声会让他的心像现在这般颤抖。赵云澜的语调明明平静，连哽咽声都不甚明显，但他就是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窒息。

 

他果然是变了，为了这个与他深情相拥的赵云澜，他变了。

 

从前他那么铁石心肠，连把赵云澜锁住囚禁这样的事情他都做得出来，看赵云澜在他身下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痕他都没有停下，听赵云澜说上一句“恨你”他都没有后悔。可现在呢，他不忍心了。纵使他十分清楚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也早就料到如今这个局面，但是他还是有那么一瞬间憎恨自己的狠心。

 

原来谁都不能例外，有来有往的爱情，会纯净人的灵魂。

 

尽管这所谓的“有来有往”最开始由他编织，但到了现在，他也陷进去了。

 

沈巍掐着自己的掌心，垂头道，“对不起…我其实也没有想到，你醒过来后会以为我们是情侣关系…我爱了你那么久，我实在是没办法拒绝…”

 

“所以你就这样骗我？”

 

“是，我承认我非常卑鄙，但是…”沈巍忽然抬起闪着一层稀薄泪光的眼睛，一直低哑的声音忽然拔高了一点点，“这没有区别！云澜，你注定要爱我的，你一定会爱我的，我们原来那么好，你不可能不爱我的！”

 

赵云澜悲切地笑了一声，“你现在只是用谎言验证谎言。”

 

“不，不…”沈巍看着他摇头，“云澜，是殊途同归。”

 

他双手固定住赵云澜的脸，一双深情的眼睛牢牢地锁住赵云澜，不让他有半点逃避的可能，“你是在乎我的，无论在之前我们有没有沟通过心意，你都是在乎我的。”

 

赵云澜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沈巍说，“如果你不在乎我，你就不会心甘情愿掉进我父亲的陷进，不会为我受伤，更不会失忆！”

 

赵云澜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你不是告诉我…是意外？”

 

“不是。”沈巍的眼睛里忽然跌下一行眼泪，落在地板上，仿佛有“滴答”一声，然后四分五裂。

 

“你是为了救我。”他说。

 

 

 

沈巍确实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用一个不很合适，但意外能表达这种柔情的比喻来说，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软成了一块棉花糖，用手指戳一戳便会陷进去一块，指尖会留下软糯的触感，还有一层稀薄的糖粉。

 

自从赵云澜失忆醒过来后，他便是甜的，自内而外的甜。

 

而在此之前他从未奢望过自己和赵云澜可以这样相处——他是偏执到，可以不要赵云澜爱他，但一定要赵云澜陪着他，所以宁愿把人打散了、搅碎了、再粘起来，空空留下具躯壳，而不要内里灵魂的性子。

 

沈巍是真的想过就这样把赵云澜关一辈子，其他怎样都无所谓。

 

但当失忆的赵云澜真诚地对他交付感情、每天夜里都要缩在他怀里才能安然入睡的时候，他才开始缓慢地察觉到什么。赵云澜平稳的呼吸和睡着之后无意识往他怀里钻的小动作甚至让他一度热泪盈眶。沈巍这才生平第一次意识到所谓爱情——跟对物件的喜欢和占有欲不同。爱情不是一种孤独和自我满足，失忆后的这个赵云澜某种程度上填满了他的空缺。

 

从前他喜欢的东西是死物，是精致的匕首、是绝版的书籍、是不会给他任何情感回馈的物件而已。他为得到它们可以不择手段，可以明争暗抢，可以把他们整整齐齐地码进橱窗和书柜里面收藏，它们不会有任何不适。

 

可是赵云澜是个活生生的人。当他热烈地亲吻沈巍、拥抱沈巍，把一切沈巍所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体贴、关切、甜蜜毫无保留地捧上去送给他时，沈巍才第一次从这蒙昧的生命中觉醒似的，听见了除他之外的，另一个生命的心跳和脉搏，还有灵魂的震颤。与赵云澜相恋的日子，他忽然从一种残忍中清醒地睁开眼睛，并且日夜煎熬于自己对赵云澜曾经的所作所为。原来占有是空虚的，摧毁是软弱的，真正的温柔才是力量——就像他生怕赵云澜追问过去，故意用菜刀割伤自己手的那次一样。赵云澜小心翼翼地捧起他手上的手，轻声问他痛不痛，包扎好之后，又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这是温柔一刀。把沈巍用在赵云澜身上的所有心机切得稀碎，那些碎片砂石一样按进沈巍心里，细细密密地疼，但他又疼得心甘情愿，如食蜜饯。

 

所以沈巍必须要让这份感情长期处于保鲜的状态。

 

要让他们的感情长久、要彻底消除赵云澜的疑虑，他就要对赵云澜坦诚所有自己能坦诚的东西，要编造一些事情去填补那些赵云澜不能知道的事情，同时还要用情感把人绑牢——沈巍发誓，这绝对是他最后一次对赵云澜耍心机了。

 

这一次过后，他会好好和赵云澜过最最最普通的一辈子。

 

 

 

“你大概可以想象，我的父亲其实是器重我的。从他从孤儿院的废墟前带我回来的那一天起，他就很明显的表现出了，想要把我培养成优秀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大概是机器吧？”

 

赵云澜看着沈巍嘴角苦涩的笑容，再次忆起曾经在梦里见过的场景——大火、废墟、暴雨、手枪、鲜血。一想到这些，他还是难过得快要不能呼吸。

 

沈巍看着他沉重的表情，心里反而蓦地一松。但他讲述的口吻却没变，仍旧淡淡的，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当初我跟他走，就是为了活下来，找到你，只是没想到，在他手底下活下来，也并不是什么很容易的事情。”

 

沈巍确实在养父那里受过正常人难以想象的折磨。跟野兽厮杀并非只有抢匕首那一次，被迫学着开枪杀人的时候年纪也并不大——而且，他杀的这个人，曾经是他少数信任过的朋友之一。后来那人被证明是一名潜入的卧底，而他的养父故意引他们认识故意让他们成为朋友，为的就是让他亲手把人解决。

 

“这世上随时有人会背叛你，对这样的人，不能心软。”那时他的养父拍着他的肩膀说了这句话，而他因为恐惧全身瘫软，被养父一拍，整个人都跪倒在了地上。

 

还有什么呢，还有真的被逼着以身试过毒；还有被扔进一间密室里面跟十几个人同类相残，最后浑身是血地从那里爬出来，太多了，包括他通读各类文献、饱览诗书，这些对于平常人来说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于他而言都是痛苦的，因为他的养父总有各种各样堪称极端的办法逼着他去记一些跟他年纪根本不相符合的晦涩知识。

 

可这路是沈巍自己选的。他既然选了，那除了舔着刀刃走过来，以期能和他的赵云澜重逢外，他就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当然，这些他并不全会告诉赵云澜。他挑挑拣拣说了一些，反而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事情，但是赵云澜那么聪明，又有之前的梦境作引，他完全可以自行想象。沈巍知道。

 

有些事情，说重了，反而没用。

 

“他好不容易把我培养成了他满意的机器，那当然就不会愿意眼睁睁看我被毁掉，对吧？”大概因为一直在说话，沈巍的唇色更加苍白了，起皮的双唇让他看上去无比憔悴。可偏偏他又这么笑了，笑得赵云澜的心揪作一团。

 

“云澜，他笃定你会毁掉我。”

 

赵云澜一怔。

 

“对，他说你是我的软肋，所以只要你没了，我就还是那个冷心冷情的机器，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吧。”

 

联想到沈巍最开始说的话，赵云澜终于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所以他利用你当诱饵，设计我，而我为了你，跟他硬碰硬，所以，受了重伤？”

 

“对，”沈巍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云澜，其实他那套说辞编得很拙劣，他说我被绑架了，要你一个人去救，不然就撕票。可是，你明明当了那么多年警 / 察，为什么还要听他摆布？为什么还会自乱阵脚？难道不是因为关心则乱码？”

 

赵云澜咬了咬唇，似乎还在消化沈巍说的这全部的事实。

 

“云澜，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出门吗？因为外面的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在救我的时候死了！我承认我偷偷把你藏起来有私心，这样你就没有警察的身份，到时候我也不再帮他做事，我们就再也不会有立场的问题了。”

 

赵云澜的目光忽然变得空空的，不知落在了何处。他像是没有听懂沈巍的话似的，自顾自喃喃了一声，“我…死了？”

 

沈巍一把将他搂进怀里，“云澜，从我把你从他手里救下来的那一刻起，我就在用他的弱点跟他博弈，现在，我快要赢了，所以，我可以告诉你了。你跟我走，好不好？”

 

赵云澜却木愣愣的，仍旧在重复这一句话，“我死了？”

 

沈巍忽然“扑通”一声在地上跪下，与半蹲着的赵云澜面对面，就那么看着彼此。赵云澜看见他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当即想到他的伤口，这才回过神来，有些着急地过去扶他，“你的伤…”

 

“没事。”沈巍推开他的手，坚定地摇了摇头，“你听我说，其实我已经跟他周旋很久了，他答应我，只要再帮他处理好一些事情，就放我出国。所以即使我知道那些事情多么危险，我都会去做，即便我受了更重的伤，那也是我求仁得仁，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

 

他跪在赵云澜的面前，双膝着地，受伤的那条大腿打着颤，绷带上渗出丝丝缕缕的鲜红来。赵云澜含着未落的眼泪，猛地站起来，想要扶他起来去躺着，“我现在不管你什么求仁得仁，你别这样作践自己对我就是仁慈了！”

 

但沈巍执意不肯起。他用力拽着赵云澜衣服的下摆，煞白着一双嘴唇问他，“云澜，是我骗了你，也是我把你藏起来，无论你怨我、怪我，或者干脆彻底要跟我分开，那也都是我咎由自取。可是…”他扬起头来，眼睛迎着月光，破碎的眼泪让人看着好不心碎，“可是我已经铺好路了，我也保证以后不再帮他做事了，你就当给我们一次机会，跟我走，好吗？”

 

赵云澜确定此生从来没有掉过这么多眼泪。他甚至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眼里有泪在掉，他只是拉着沈巍的手，终于哽咽到有些失声了，“沈巍，你这是在逼我吗？你这是在逼我吗？”

 

沈巍腿上的纱布愈加被血染得刺目，他跪在赵云澜腿边，额头上全是因为疼痛遍布的冷汗。他的汗水、泪水，让他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一般狼狈，赵云澜不忍心看他，转过头去缓释情绪一般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我不是在逼你，云澜。”沈巍的声音颤抖得不太正常，“我只是…想帮我们争取一个好的未来。”

 

赵云澜有些崩溃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我想想，你让我想想……”

 

沈巍听见他松口，拽着他裤腿的手忽然一松，朝着他的方向倒了过去。

 

“沈巍！！”

 

tbc.

巍巍说的话真真假假的....

但是我猜肯定有人奇怪为什么巍巍这个时候还骗澜澜，所以我解释下好了....

因为其他事情在他心里都不那么重要，但是他囚禁澜澜这件事情，是他绝对不敢再触碰的禁区了...这个原因，大家可以自己体会一下，我所能表达的，就大概是因为，澜澜这辈子唯一对他说了“恨”，就是因为这个事情。

其他事情我就不解释了，可能有人有别的想法，但我写文是按我的思路来的，所以也顾不全所有了.....

and答应我，就算再一言难尽，也要不嫌弃地留个评论喔（击掌.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