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喱咖喱呀

【朱白】一闪一闪亮晶晶

*零点还没有过，还可以说一周年快乐嘿嘿嘿

*希望是个让你们在睡觉前（或者睡醒之后）感到甜蜜的故事

///

白宇的心脏是在接近摄影棚的时候亮起来的。

 

起初他没有在意，因为过去的几年里，心脏也有这样子忽然在他左胸口闪一下的时候，他对此不抱太大的热情，甚至觉得那光只是阴雨天里的白炽灯垂死挣扎留下的一口气儿，转瞬就没了，看都看不真切，更别提什么指引不指引的。

 

全世界人民都知道遇见真爱心脏会发光，可这种提醒方式也太敷衍了，时不时晃你一下，貌似尽职尽责地告诉你真爱离你很近了哦，就在附近了哦，可能就要遇上了哦，但又不给你个明确方向和范围，很耍流氓。每天走在路上的人那么多，再真爱大家也还是陌生人，遥遥相遇的时候谁认得谁，还不就是在熙熙攘攘中错过了。不过还是聊胜于无吧，至少心脏亮起来的时候你能知道自己哪一天和他接近过，远也好，近也好，没相认也好，所谓“命中注定”，总是给人以愉悦的。

 

不过这一次好像有些不一样。白宇走了一段路，发现左胸口的光竟然不是转瞬即逝的，而是持续着，一开始微弱，后来慢慢地变亮，亮到完全没有办法湖绿。他一时好奇，不自觉停下了脚步，伸手放在胸口，看着指缝中漏出来的那团光发愣。

 

助理走了几步发现他没有跟上，转过头去喊他，“宇哥，怎么了？”

 

白宇慢慢地说，“我的心脏…”

 

“嗯？”

 

“怎么一直在亮。”

 

“哇真的吗！”助理看不见白宇心口的光，那是只有自己才能看见的。不过没有人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助理顿时换上一副神秘又八卦的表情，比白宇还更在意地往四周环视了一圈，然后凑近了压低声音说，“那是不是说明你的真爱就要出现了？”

 

“？”白宇莫名其妙，“为什么突然说话这么小声？”

 

助理挠了挠头：“啊…就觉得好像是件不得了的大事。”

 

不得了。

 

如果今天真有什么奇妙的真爱际遇，确实算得上不得了吧。不过哪有那么容易呢，很多人期盼心脏发光，可一辈子也没见它亮起，或者，也有人有幸得见几次，但人海茫茫，难相遇，也就没有了后来。人的一生有很多种可能，能够相知相爱的也绝对不止一个，如果非要执着于最最契合的那一个，那也有点太理想主义了。命数多平淡，少离奇，活了这许多年，白宇印象里因为心口那道光而相恋的“真爱”，不超过三对，而且还都是在新闻里看见的。

 

他笑了笑，轻轻拍一下助理的头，“快走啊，迟到了要。”

 

这一天是拍摄《镇魂》定妆照的日子。白宇走到化妆间门口，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轻轻推开。那一瞬间，光消失了。正在做妆发的男人抬眼向门口看，白宇很惊奇地发现，他的心口竟然是亮的。

 

好神奇。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别人身上的光。

 

“呃…”白宇很少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语塞，大多数时候他都会有一个热情洋溢的开场白。

 

那男人好脾气地朝他笑笑，“你好，朱一龙。”

 

合作对象比照片里还要好看。白宇这么想着，几乎算得上是雀跃地朝对方点了点头，“你好，白宇。”

 

 

因为场景调度等各方面的原因，第一场戏拍的是白宇饰演的赵云澜受伤，朱一龙饰演的沈巍给他擦跌打酒。不是巍澜的初见，按照剧情走向，情感从初遇发展到这里，已然相当微妙。两位主演无法按照剧情发展顺序来递进情绪，今天抽出哪一段来拍，情感就推到什么位置，不容易。两人对戏走位的时候还没有任何异常，正式开拍的时候却出了点小状况。

 

沈巍倒了点儿药酒在手心，摩擦捂热了之后，拉过赵云澜的手臂，覆上伤处轻揉——就是这个瞬间。

 

白宇看见朱一龙的左胸口那团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微光，一点征兆都没有地忽然闪烁起来，频率固定，像颗星星一下子被捧到他眼前。白宇愣住了，大脑里一片空白。不过没想到先叫停的反而是朱一龙。他打了个手势，对着摄像机后头说，“抱歉导演，我刚才有点走神，再来一次吧。”

 

白宇回过神来，目光缓慢地移到朱一龙脸上，看见对方又把头转回来，正抿唇对着他笑，“不好意思呀。”

 

白宇晃了晃神，心想这是什么神仙颜值啊，我一个大男人看了都招架不住。

 

“没事儿。”他无所谓地笑笑，毕竟刚才他也开小差了。

 

后来的几场戏拍得都很顺利，朱一龙心口的光在经历了最开始的快频率闪烁过后，就慢慢地平静下来，变成很微弱的一团窝在那里，也不闪了。休息的时候两人去影棚外面抽烟，朱一龙用男人的方式表达友好，打火机递过去帮白宇点烟，白宇也不客气，凑上去，一吸，一呼，吐出一口烟雾。

 

刚才在拍的几场戏其实在剧里是发生在晚上的，不过室内就是这点好，用光也可以营造氛围，不必强求时间。现在外头仍是天光大亮，白宇看着头顶湛蓝的天，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感觉怎么样啊？”他转头同身边的人闲聊，喊的是剧里的称呼，“沈教授。”

 

“有没有很不习惯？”

 

《镇魂》原著中沈巍和赵云澜之间是哪种感情大家都心知肚明，朱一龙和白宇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对之避而不谈。创作是需要沟通的，虽然剧本把原故事改得面目全非，不过人物的魂必须要在，沈巍得是沈巍，赵云澜得是赵云澜，在这一点上他们高度一致。

 

朱一龙知道白宇在问什么，很坦然地回答，“不会。”顿了一下，眼神飘了飘，又问，“你呢？”

 

“我？”白宇以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赵云澜在面对沈教授的时候，当然是小鹿乱撞又蠢蠢欲动啦。”

 

完全模糊重点的回答。

 

讲实话朱一龙有点佩服白宇的聊天技巧，笑了笑，说，“我当你在夸我。”

 

白宇有意看了眼朱一龙心口那团微光，说，“那必须。”

 

这时候还是半生不熟的阶段，两个人都还在试探对方的性格，聊天的时候难免有股子微妙的客气在。白宇个性相对外放，确实很好相处，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真的就对人毫不设防，一视同仁的热情也可以看作一种疏离，至少说明没有人在他这里是特别的。

 

朱一龙暂且算作个特例吧，谁叫他心口处总亮着一团光，这注定他没有办法和剧组的几百号工作人员一样寻常，白宇总是在很远的地方就能看见他，他在喝水，他在休息，他在和别人讲话。

 

他在发光。

 

然后视线里的所有人都因此黯淡了——当然，这是个客观事实，并非主观感受。

 

很快白宇就发现那团光时有变化，大多数时候是淡淡的一层，可一旦闪烁起来就是极快的频率，这种时候肯定在朱一龙脸上找不出任何端倪，他始终四平八稳，对比之下就显得很可爱，好像他身体里住着只非要和他唱反调的小精灵，拼命地跳啊闹啊，忒调皮。

 

第一次闪得很厉害是在一天夜里。沈巍在路边捡到胃痛的赵云澜，打了辆车送他回家，两人坐进车里，白宇突发灵感，闭着眼睛身子一歪，靠到朱一龙肩膀上去了。朱一龙的身体线条几乎是立刻就绷紧了，白宇不知道他是在顺着演，还是真实的反应，毕竟他曾一度坚信，朱一龙是个连细胞都会演戏的男人。下一秒朱一龙就伸手把他的头轻轻推开，导演没喊CUT，白宇就又靠上去，这一次安安稳稳靠住了，他感觉到朱一龙的头往他这边偏了一个角度，忽然很好奇这时候的沈巍会是什么模样，心头一阵躁动。

 

这个镜头也不知道拍了多长时间，直到导演喊CUT，白宇从朱一龙的肩膀上起来，刚要笑嘻嘻打趣两句，就被他心口那团光跳动的频率给惊到了。

 

“对…对不住啊龙哥，突然给你来这么一下子。”

 

朱一龙面不改色，用沈巍的方式扶了扶眼镜，很淡定，“没，挺好的。”他看着白宇的眼睛，说，“这么演，其实挺好的。”

 

可是心脏处的光分明闪得要晃瞎人的眼睛了！

 

白宇心里冒出个很魔幻的念头：这频率不会和龙哥心跳的频率一样吧。

 

“是吗？”

 

像是要验证这个猜想似的，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掌心贴上了朱一龙的心口，那团光被他抓住了。那快得不可思议的频率也如实传递到位了。

 

朱一龙保持着淡定，只对白宇的这个行为表示了一点点的疑惑，“小白？”

 

“啊，没什么，”白宇收回手，笑得特别开心，“看来我刚才的戏加得确实好。”

 

让沈教授真实地心动过速了呢。

 

以及，虽然他龙哥刚才好像没有受到惊吓的样子，但是白宇收回手之后，那团光闪得更快了。

 

后来又有几次，一次是赵云澜晃着沈巍的胳膊，靠上去捏着嗓子撒娇说“黑袍哥哥慢走”，朱一龙冷静地推开白宇的头，转身的时候光跳到快要炸掉。剧组里的人纷纷对白宇这神来之笔竖起大拇指，那几天玩这个梗玩得不亦乐乎，见着朱一龙就喊“黑袍哥哥”，朱一龙也没有很拒绝大家的玩笑，会跟大家一起闹，但是白宇喊跟别人喊就是不一样，这四个字只要是从白宇口中讲出来，那团光就一定会开始闪，闪啊闪啊，亮晶晶的。往往整个时候朱一龙脸上的表情都是嫌弃，还好心跳不会骗人。

 

“龙哥我发现你这个人吧…”白宇憋着笑评价一句，“特、别、可、爱。”

 

“昂，”朱一龙懵懵地眨了眨眼睛，“我…呃…你…”最终选择抄答案，“你也特别可爱。”

 

说完之后问，“现在就开始练习商业互吹了吗？”

 

“哪能。”白宇正经得不行，“我认真的。你不仅可爱，还会发光。”

 

周围不小心路过的工作人员惊悚地看了白宇一眼：他在跟朱老师讲什么？听上去好文艺好青春好莫名其妙哦。

 

白宇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工作人员：“没事，我可以当没有听见。”

 

白宇：……

 

可是他只是陈述了一个客观事实啊！

 

勉强夹杂一点点的主观感受吧。

 

 

再后来朱一龙心口那团光闪烁的次数越来越多，一开始仅止于剧内赵云澜和沈巍的亲密互动，慢慢地发展到不那么亲密的互动，比如白宇就含着棒棒糖朝朱一龙笑了一下，朱一龙身上的光就开始闪，到最后完全不可理喻不按常理出牌，白宇拉着他玩平衡车，闪；白宇拉了两下健身器材，闪；白宇仰头喝了一口水，居然也他妈闪。

 

白宇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觉得为什么会有一个人，一天之内心跳可以加速…”白宇试着数了一下，无果，于是直接放弃，问助理道，“无数次？”

 

助理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心脏病？”

 

白宇：……

 

也太没有浪漫细胞了。

 

 

拍摄时期常常兵荒马乱，可是白宇在同脚本和角色厮杀的同时，还保持了对朱一龙身上那团光的高度热情，以至于他每天都要被不同的人发现在偷看朱一龙，次数多了他就看得坦坦荡荡，美其名曰“和沈巍培养感情”，虽然明显没有什么人相信。剧组从春拍到夏，在炎热快要到达一年峰值的时候杀青了。杀青宴的那天晚上白宇心里很有种离愁别绪，一不小心喝高了了。朱一龙本来也不太喝酒，再加上白宇特别自告奋勇地帮他挡酒，难得在群魔乱舞的醉鬼中间保持了清醒，一步一踉跄地把白宇拎回了酒店房间。

 

白宇坐在床上，捧着朱一龙的脸，很严肃地喊他，“龙哥。”

 

朱一龙温柔地：“怎么了？”

 

白宇大着舌头，囫囵宣告，“你真好看！！！”

 

朱一龙不知道该怎样回应一句醉醺醺的褒奖，迟疑了一下，答，“……谢谢？”

 

白宇对着他傻笑了一会儿，忽然又抑扬顿挫起来，“而且！会！发光！”

 

他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朱一龙的心口，“这里！”

 

朱一龙愣了好长时间，像是终于想明白什么事情，笑了。

 

“你也会呀。”

 

 

这件事情要追溯到什么时候呢？

 

二零零九年吧。

 

白宇在那一年的九月远赴北京求学，终于和他最契合的恋人相聚在同一个城市。北京很大，在他们之间却很小。他们逛过同一条街、搭乘过同一列地铁、看过同一个电影院的电影、享用过同一家饭店的美食，他们无数次靠近彼此，又随着人潮拥挤渐行渐远，他们也许擦肩而过，眼角的余光还捕捉过彼此的轮廓。于是心脏短暂地闪烁，又熄灭，熄灭了下一次还会闪烁，一直到，真正相遇的这一天。

 

然后那道光就飞离了自己的身体，去到对方身边，让他在千万人群中为你不知疲倦地闪烁。

 

 

“所以…我心口的那团光也会莫名其妙地闪吗？”

“嗯…怎样就算莫名其妙？”

“比如你在喝水，我这边忽然就开始疯狂闪起来…之类的？”

“这种啊，那有时候我坐在那里什么事情都不干，你也会开始闪。”

“……什么事情都不干是在干什么？”

“就是…什么事情都不干啊。”

“哦，哈哈。”

 

 

夏天开始的时候，就好好相爱。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