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白】长眠（上）-咖喱咖喱呀

dbq让这个脑洞先插个队....

是个又有点现实设定又有点非现实设定的四不像产物....

让我安睡在你的宇宙

1

“小白…”

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男人缩在角落的阴影里面反复呢喃同一个名字。病房空旷，四面墙壁白得刺眼，微弱的回音隐约响起，同样的两个字，像是如影随形的神秘咒语。

走廊开始远远地传来“哒哒”的脚步声，男人闻声抬头，待那声音近了，便一下子站起来，冲到门前。他突然变成了一只充满力量的野兽，身体深处鼓噪着低沉的咆哮。他看上去躁动难安，手心因为用力拍打厚重的房门而变得通红，但他毫不在意，像是迫不及待要冲破这座囚禁他的牢笼。

“小白！”

“还给我！”

“把小白还给我！”

拍打门板的声音沉闷又响亮，门外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踌躇了好一阵子，待门内没有那么大动静了，才缓缓打开门锁，然而——

“放我出去！”

那男人根本就是故意造出安静的假象引诱他们开门，待几人推门而入，便猛扑上前，强行撞开众人，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跑。静谧的院区忽然乱作一团，医护人员齐齐出动，追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终于把那男人按住，押回了病房。

“对不起了，朱教授。”带着口罩的护士有些抱歉地看着被绳子捆住还挣扎不已的男人，俯身将一针镇静剂缓缓推入了他的静脉。

旁边一直按着男人双肩的医生在他陷入沉睡之后，有些疲惫地拉下了口罩，道，“这样下去真不行啊…”

护士轻轻地叹了口气，“再等等吧。”

2

自从几个月前出了场车祸后痊愈，白宇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大概是因为他昏迷了一段时间，意识在混沌里沉睡了太久，所以乍一清醒过来，就有种强烈地跟现实脱轨的感觉。在病床上刚睁眼的那一刻，他甚至还懵懂地以为自己是上了天堂，阳光过于强烈，以至于眼前的一切看上去都那么不真实——毕竟，梦境不就总是这样模糊又朦胧的吗？

他就像个重新入世的外来者，一直处在漫长的适应期。

直到拍《镇魂》的时候遇见朱一龙。

《镇魂》是一部双男主剧，在那场车祸之前他和他的团队就开始在接触相关人员，那时候投资方定的另一位主演是另一个人，白宇痊愈出院后再一谈，才知道剧方已经换了人——他仍是赵云澜，但沈巍变成了朱一龙。

在那之前白宇并没有接触过他，只是脑海里有个模糊的印象，知道他也是个演员，仅此而已。初见时双方礼貌而疏离，一次握手，一句简短的自我介绍，就算拉开了这场遇见的帷幕。

遇见，怎样就算遇见？在人海中擦肩而过就算遇见。但在白宇心里，这个词的份量还要更重一些。或许是因为他一直很爱的那首歌里面在唱“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所以在他心里，遇见是种浪漫的觉醒，是凛冬将逝，春风化雨的那种觉醒。

朱一龙好像总是很了解白宇，不仅仅是“我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的这种浅层的了解，而是对他整段人生经历都能有所感悟的那种了解。白宇和他聊起自己的过去，朱一龙总能给出最衬他心意的回应，这默契如同“高山流水遇知音”，好似某天他在荒无人烟的山顶呐喊一声，恰好有另一个声音自遥远的天际抵达，也许那声音远在光年之外，踽踽独行万年之久，但就那么凑巧，它抵达时，正好与他的呐喊交织，没有多一秒，也没有晚一秒，两个声音遇见了。于是，在和朱一龙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白宇心甘情愿地用这个句式定义了对方——“我，遇见了他”。

凛冬将逝，春风化雨，他没办法无动于衷。

只做朋友太可惜了，白宇常常这么觉得，他们应该更近一步的。只是究竟该近到哪一步，他不知道，但他相信，朱一龙在和他一起探索。

探索之路曲曲折折，跌跌宕宕，大概因为他们同时还在扮演着赵云澜和沈巍，所以要厘清楚就更加困难。那份羁绊了千万年的感情是不属于他们的，但又像计算机程序一般载入了他们的处理器中，于是赵云澜、白宇、沈巍、朱一龙，这四个人杂糅于一处，谁都不好剥离。

白宇踩上平衡车，把手交给朱一龙的时候，摸到了他手心黏腻的汗。

“龙哥，”他转头看着朱一龙，笑得特别不怀好意，“你怕我摔倒吗？”

朱一龙像是一瞬间就洞察了他的想法，眉头微蹙道，“你别胡闹，真会受——”

然而，没等他把话说完，那坏小子就踩着平衡车一个转弯朝他扑了过去，朱一龙手忙脚乱地把人接住，他心爱的平衡车就惨兮兮地倒在一边，没人在意。白宇顺势一跳，树袋熊似地把人缠住，脸埋在朱一龙肩膀上闷闷地笑出声来，“我还以为你会被我扑倒。”

朱一龙浑身都僵硬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差一点…”

白宇从他身上跳下来，歪头看着他笑，“你还没回答我，怕我摔倒吗？”

朱一龙轻声道，“…怕。”

“可是我好像已经摔倒了，”白宇用手指戳了戳朱一龙的心脏，“在这。”

要不要扶我起来，就看你了。

朱一龙的发丝，连同他纤长的眼睫在晚风中一并颤了颤。夏夜的蚊虫飞蛾在他们身边扑腾乱转，白宇看着它们，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慢到他快要数清楚它们翅膀煽动的频率了。

“小白，”终于，朱一龙的上唇与下唇温柔地碰撞在一起，碰出了这个称呼，“我….”

远处忽然传来导演的声音：“一龙，到你了！”

朱一龙松了口气似的，对白宇说了一句“那我先过去”之后，便跑开了。他平常很少用跑的，因为他从来不至于让自己陷入太过匆忙的境地。白宇看着黑袍使的那身戏服在风中飘起来，心里叹气道，为什么他要比朱一龙更先探索到呢？这是件多不省心的事情呀。

那晚收工回酒店房间的时候，白宇站在他身后，又叫了一声，“哥哥。”

他们俩的房间是对门，他差点就想拉住朱一龙的手臂，把人拉进自己的房间。

朱一龙用房卡刷了下门锁，“滴”声在走廊里面响起，他却没有把门把手往下压。他只是背对着白宇，问，“怎么了？”

白宇说，“你不转过来吗？”

朱一龙说，“如果没有事，那就早点回房休息吧。”

“…”白宇沉默了半晌，最终妥协道，“好吧，没事，晚安。”

“晚安。”朱一龙很快就进了房间。

白宇好像从来没有在哪个晚上留住过他——哪怕他真的没什么别的想法，单纯想对对词走走戏，朱一龙也总是婉拒。但他越是这样，白宇就越是笃定他心里有鬼。不然他在躲什么呢？真正心怀坦荡的话，两个男人为什么不能在晚上共处一室了？

他一贯相信自己的感觉，他不相信朱一龙对他没有任何朋友之外的感情。戏里暂且不说，就算是下戏了，朱一龙看着他的眼神也明明藏着那么多呼之欲出的情愫。同为成年男性，白宇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将他眼神里的那种情愫归类于赤裸裸的欲望。他太熟悉了，无论是朱一龙盯着他嘴唇时喉结的滚动，还是膝盖碰着膝盖时无意识的摩擦，甚至于朱一龙的手覆在他的大腿时那蠢蠢欲动的拇指，每一处细节，都让朱一龙对他的那些小心思昭然若揭。

白宇不明白，朱一龙究竟在躲什么。

因为他们是同性？不，不是。朱一龙不是这样的人。在一切都还不那么明晰的时候，他们不知因为什么契机讨论过类似的问题，那时候朱一龙的态度还很明确，他说他不在意，性别或者别人的看法，他都不在意，重要的是他不会辜负感情本身。

白宇一边不解着，一边还在肆无忌惮地撩拨。说实话，他不相信哪个男人真的可以那么坐怀不乱。朱一龙果然肉眼可见地躁动起来，就在白宇第无数次有意无意地用拇指轻蹭他的大腿内侧时，他舔着后槽牙一下子抓住白宇的手，凑上去，压低了声音叫他的全名，“白宇，你究竟想干嘛？”

白宇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哥哥怎么了？”

朱一龙几乎是有些恶狠狠地问他，“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

白宇笑了，“我就是想要你对我怎么样啊。”

朱一龙那双天生就含情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久，最终放下他那伶仃的手腕，缩回了他的安全区里。白宇真是恨极了。为什么要在他面前装正人君子？明明已经按捺不住了不是吗？明明朱一龙的眼神已经将他拆吃入腹一万次，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占有欲，但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直到有一次，白宇半夜里突发胃病，疼得脸色煞白，浑身冒冷汗，把大半个剧组的人都惊动了，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把人送去医院挂急诊，忙了整一个后半夜。可是围着他转的这些人里面，偏偏就没有朱一龙。

白宇的胃痛直到躺上医院的病床还在发作，他按着胃部把自己蜷成一团，拉着自己助理的衣角虚弱地问，“龙…龙哥呢？”

小助理愣了会儿才回答他，“应该是在在酒店睡觉吧。”说完之后又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宇哥，要我给龙哥打电话吗？”

白宇轻轻摇了摇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他知道这么晚了不应该打搅朱一龙，但是他现在真的很想他。人在被病痛折磨的时候神经就格外脆弱，他想自己的房间就在朱一龙对面，大家动静那么大，他龙哥难道真就睡得那么沉，半点动静都没有听见？还是…听见了也觉得没所谓呢？

原来真是不对等。白宇胃痛心也痛，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挺惨的，惨到他心里直发笑。

结果第二天形势大逆转。他在病床上睡了一觉，醒过来时天已经大亮，原本守在他床边的小助理变成了朱一龙。他眨了眨眼睛，眼前这人没有消失，真的是朱一龙，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小白你醒了！”朱一龙看着他，满眼都写着紧张。

白宇朝他笑了笑，“你怎么过来了…”

一听见这句话朱一龙立刻就握住了他的手，愧疚道，“对不起，昨天我没来陪你…”

“没事，”白宇说，“我这么大人了，有什么好陪的。”顿了一下他又想起什么时候，转头直勾勾地盯着朱一龙的眼睛看，问道，“哥哥你，你怕我生病吗？”

朱一龙不知为何竟然哽咽了，“我怕，我最怕你生病。”

白宇本来是想调戏他的，看见他忽然变这样，有些不解地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拇指在他眼眶边缘反复摩挲，“怎么了？我不就来吊个水，没有那么夸张吧？”

朱一龙把他的手按着，贴在自己脸上，侧头蹭了蹭他温热的掌心。

“有。”说这个字的时候，有一颗眼泪从他眼眶里跌出来了，渗进白宇手掌和他脸颊的缝隙里面，晕开了一片。白宇一惊，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捧着他的脸道，“别啊龙哥，你这样我罪过可大了。”

“小白，”朱一龙突然把他搂进怀里，白宇听见他的声音就响在自己耳边，“你什么时候好？”

白宇懵懵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有些不知所措地安抚道，“好了啊，等会儿就可以出院了。”

朱一龙深吸了一口气，却显然无济于事，再开口时，他声音仍旧带着些鼻音。

他问了个挺莫名其妙的问题，“小白，我就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好啊。”白宇没有想太多，事实上，朱一龙跟他说这种话，他高兴还来不及，“当然好。”

朱一龙侧头，双唇印在他的颈侧跳动的大动脉上，吻了又吻。

“小白，”他说，“我们摔倒就一起摔倒，生病也一起生病，谁都不要起来，谁都不要痊愈，好不好？”

白宇靠在他肩膀上，“扑哧”一声笑了，“我的哥哥啊，真看不出来，你竟然这么会说情话。”

“那你答不答应我？”朱一龙居然还很认真，锲而不舍地追问他。

“还用问吗？”白宇的头在他颈窝里面蹭了一下，“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我就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后来这个问题朱一龙又问了一次。那一天是忽然有人到剧组里来找他，谁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朱一龙看见他的时候，脸色明显就已经沉了下去。碰面后两人找了别的地儿谈话，白宇远远地去看了一眼，什么都听不到，就看见两人情绪都不太对，似乎是在争执些什么，朱一龙自始至终都没有给好脸色，反倒是那人，还偶尔缓和下情绪来，拉着朱一龙的袖子，像是在劝诫些什么。

白宇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朱一龙。在他的印象里，朱一龙虽然有时待人疏离——他还常常用“高冷”来吐槽他，但他总归是不凌厉的。他精致，但不像每一面都切割得利落的钻石，会闪起那种刺眼的光，他更像一块上好的玉石，清冷，但没什么棱角。但跟那男人争执时，朱一龙的神色就完全变了，他的眉眼像是凝了层冰霜，哪哪儿都透着寒意。

很显然最后他和那男人是不欢而散了。拍戏时白宇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想问他怎么了又怕影响彼此的情绪，便一直没有开口。直到收工回酒店的房间，朱一龙拉着白宇的手臂把人推进自己的房间，劈头盖脸地就吻下去。

白宇勾着他的脖子和他接 / 吻，双方你来我往地撕扯，衣服一路走一路脱，倒进床里的时候，两人都已经赤/ 裸了。就是这个时候，朱一龙撑在白宇上方，眼眶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一圈，叫白宇好一阵心疼。

“龙哥。”他摸了摸朱一龙发红的眼角，轻声道，“你怎么了？”

朱一龙摇了摇头，叫他，“小白。”

白宇道，“嗯？”

“小白。”

“是我。”

“小白…”

“怎么了？”

朱一龙忽然俯下身子，一双薄唇再次覆上白宇颈侧的大脉动——他似乎很爱亲吻这个地方，他说这里有奔涌的血液，有真实流动的生命。白宇笑他文艺，他便郑重道，“这很重要，小白，我们都是真实活着的人，这是我们相爱的前提，这很重要。”

白宇总是隐隐约约觉得朱一龙在害怕什么，但他对此一无所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正不正确。

“小白，让我在这里陪你，好不好？”朱一龙忽然又这么问。